泪目 | “双减”后，妈妈去哪了

祖庆说

一个男孩放学后，妈妈久久没有回来，在外面滑滑梯却把自己摔伤了。这篇文章作者用貌似风轻云淡的笔法，来写无比心酸的故事。让人鼻子酸酸的。

此文写出了当老师的妈妈们的酸楚与无奈……

妈妈，明天几点下班

文/曹蚯蚓

Part 1

暮色降临，仔仔嗖嗖嗖地出了窝，目的地——没有。

乘着电梯，下了楼，站在空旷的楼前，他抬头看看了天空，明月高悬，星星眨巴着眼睛，自由自在，无拘无束，围着月亮妈妈讲悄悄话。哎，他长长叹了口气。夜幕，像块巨石一般压下来。居民楼里，闪着灯光，像萤火虫飞舞。

妈妈还没回家，爸爸在外地上班。

哎——

远处，一束车灯照来，仔仔萝卜干一样的身材，瞬间被淹没，只有长长的影子。他眯着眼，嘟了嘟嘴，逆着光，拖着沉重的步子，走。

闪着光的窗框里，时不时传出餐盘乒乒乓乓的声音，那家人一定是全家团聚，在吃晚饭了吧，妈妈烧了孩子爱吃的红烧肉、莴苣，翠绿的莴苣，盐腌五分钟，下锅炒，放点红辣椒点缀，对了，那菜名就叫红嘴绿鹦哥，不不不，这太文绉绉，一般人家，吃个晚饭，哪里会这般讲究，就是万绿丛中一点红，多简单，多形象。

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，虽然晚饭已经在大食堂吃过，可嘴巴管不住啊，唾液分泌得厉害。唾液分泌，真是生理现象，怎么管。他笑了笑。

妈妈还没回来。

去滑滑梯。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去处。他的脚，已经迈开。滑滑梯就在三十五栋楼下，黄的房子，红的滑梯，金色的灯光。那里还有小伙伴，小伙伴有爸爸或者妈妈陪着。即使，爸爸妈妈只是坐在一旁，什么也不说，只是静静地看着，他觉得，那也是极其美好，极其罕见的。

要是……

哎——

算了，都已经十二岁了，还像个小屁孩，妈妈那啰嗦声，真的烦死了，一个人玩清净。

这样想着，他加快了步子，摆动着小臂，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，斑斑驳驳的影子，他一脚一脚踩着，觉得有趣极了，树高，只能仰望，叶绿，只能目及，多亏了这一轮皓月，让他有了腾云驾雾的感觉。

Part 2

“哈哈哈——”

滑滑梯处，已经传来了笑声，好爽朗，好清脆。

他没有马上冲过去，不知为什么，竟有了种近梯情更怯的感觉。他愣愣地站着，手抓了抓头。这是他的习惯动作，每每心里有事，他就喜欢抓头，油性的头，抓着抓着，就成了一个蜂窝。他倒希望有嗡嗡的蜜蜂飞来，住在他的头上，他就可以带着它们环游衢城，带着它们去上学，陪着它们睡觉，让它们不寂寞。可多少年过去了，蜜蜂从来没有光顾过，除了油光闪闪的头发，再没有别的东西光临。

“妈妈，今天幼儿园里来了一位新同学，是个很文静的男孩子。”

滑滑梯处传来一个女孩稚嫩的声音，听着很舒服，牵动着仔仔的脚。他情不自禁地往滑滑梯走去。一个小女孩，绑着丸子头，穿着一件粉红的裙子，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。

“哥哥，你要玩吗？”小女孩脆生生开了口。

这是在叫我吗？仔仔不敢应，环顾四周，再没有一个人，小女孩确实在叫他。

“哥哥，你也玩滑滑梯吗？”小女孩又问了一声。

“嗯。”

“哥哥，你想怎么玩？”

这个小不点废话真多，一个滑滑梯还能怎么玩，爬上去，滑下来，就两个动作，还能有什么花招。

“哥哥，不同的玩法乐趣不一样哦。坐着滑，屁股会嘚嘚嘚的唱歌；躺着滑，背就可以按摩，很舒服哦。如果是坐着，你可以脚朝下玩，也可以脚横着玩。脚横着，需要妈妈的帮忙，不然你就要堵车啦。”说完，小家伙爬到了高处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。

哎，人类幼崽，天真幼稚，不过还是有点可爱。仔仔感慨着。他的目光，追随着那个欢快的人影，看着她一遍一遍又一遍，爬高，下滑，爬高，下滑。

他的嘴角不知何时漾起了笑意，这样也挺好。

“妈妈，妈妈，你给我拍张照。”

“来了来了，想一个你觉得最漂亮的姿势。”

小女孩躺在滑梯上，举起一只小脚丫，在空中晃来晃去。

“妈妈，妈妈，你快点啊。”

“哎呦，小丫头，小内裤都露出来啦，淑女点。”

“不嘛不嘛，这样才能把我最漂亮的小脚丫拍进去。”

妈妈蹲下身，连续按了几个快门，才起身。

Part 3

仔仔侧过头，看着前面的排屋里，两个孩子在灯光下追逐，单人沙发被当做了玩具，妈妈坐在一边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玩。沙发旁，有一张漂亮的全家福，爷爷奶奶怀里各抱着一个孩子，爸爸妈妈站在后面。

哼，人这么多有什么好，吵死了，连玩个游戏都不能安生，有什么好。要是想睡觉，或者想上厕所，五六个人，排队还是石头剪刀布决定，真是烦。还是我家好，就我和妈妈，干什么都没人抢。还有，爷爷奶奶最唠叨，不管什么事，都要念上好几遍。

“爷爷奶奶散步去喽，小心要不要一起？”

“爷爷爷爷，你等等我，我穿上鞋子，给您拿上拐杖。”

仔仔看啊看，不知不觉中，眼角起了点湿气。这天，真奇怪，就只下一滴雨，莫名其妙地滴到我的眼角。看我长得帅还是看我聪明，这样厚待我。

Part 4

待他收拾情绪，已经没了小女孩的身影。人呢，那个小不点，怪讨人喜欢的。大概是回家了，她妈妈带她回家了。也好，这地方是我的了，一整个地方都是我的了，就像在家里一样，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。

算了，想这些干什么，一个人玩，多好，想怎么样就怎样。

他爬上滑滑梯的最高处，平躺，背紧贴着滑梯，腿一蹬，整个人就向下滑去。背，抖得酸酸胀胀的，好舒服。他试着来了一次坐的，顺滑，一溜到底，哪有什么嘚嘚嘚嘚的唱歌声。小姑娘肯定不会撒谎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。

仔仔坐在滑梯上，看着滑梯，仔细地回忆着小姑娘说的话。哎呦，摩擦力。一定是摩擦力。小姑娘穿着裙子，裙长到膝盖，没了裙子的保护，腿与滑梯之间的摩擦力增大，发出嘚嘚嘚嘚的声音，不是屁股，小家伙搞错了。他赶紧挽起裤脚，向下滑，果真，阻力增大，小腿肚上就发出了嘚嘚的响声。

不知玩了几遍，头发湿了，衣服紧贴着后背了，可他还没觉得疲惫。妈妈一定还没回来，要是回来了，还不出来找我，再玩一会儿吧。

妈妈说，前天有个小朋友从滑滑梯处上摔下去，腿摔伤了，真没用。这么点高的地方，竟然会受伤，纸糊的吧。要是我，我才不会这么没用，我可是铜墙铁壁。

要不试试？

算了吧，万一真的受伤了，妈妈没回来，没人管。

试试都不敢，胆小鬼。

谁是胆小鬼，我要是受伤了，不还得自己照顾自己。

谁说试试就会受伤啊，真没用。

试就试，谁怕谁啊。再说了，谁说我试了就会受伤，谁说我受伤了就要妈妈陪。

别啰嗦，试去吧。

两个小人，在仔仔的脑海里吵架。这会儿，终于停歇了，他爬上滑滑梯，站在上面，不高，也就两米多一点。可为什么腿一直在颤，为什么心跳在加快？一片乌云飘过，遮住了月亮，素黛的黑，有点压抑。风起，树叶飘动，沙沙声响。

算了，别试了。

不是你跟妈妈说，这么点高的地方，随便跳跳。

可妈妈还没回家。

跳下去了，妈妈就会回家。

Part 5

乌云飘过，月儿露脸，皎洁的月光，像波光一样照在苍翠的树叶上，粼粼闪闪。他闭着眼睛，手一晃，脚一蹬，整个身子飞了起来。咚——

天旋，地转。

地球自转速度加快，人类进程加速。仔仔喃喃自语。哎呦，难道是进入了太空，头痛，想吐？要不然，就是幻觉。哎，靠着墙休息一下。哎，怎么头越来越痛。哎，怎么站也站不起来了。

哎——

要是——

“小朋友，你怎么啦，怎么坐在这里睡？”一个奶奶，带着孙子来玩，看着缩成一团靠在墙角的仔仔，轻声地叫他。

“哥哥，一起来玩滑滑梯。”五六岁的小男孩，站在仔仔的面前，发出邀约。

好吵，睡觉也不安心，进入太空了也还有人类来打扰，真是。载人飞船已经普及了吗？中国人已经可以自由进入太空了？

“小朋友，小朋友，醒醒，醒醒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。”

哎，原来还在地球啊，滑滑梯就在眼前。头，好晕。我这是怎么了。

“小朋友，你脸色这么难看，你妈妈的电话号码知道吗？”奶奶有点急了，孩子蜷缩坐在地上，泛白着脸，眼神有些涣散。

“妈妈没下班。”

“告诉我妈妈的电话号码。”

他闭起了眼，眼皮实在重，无法睁开。

“他是五三班的，您找下他老师。”一个路过的男孩，提供了线索。

辗转几次，电话打到了仔仔班主任那里，班主任电话通知他妈妈。接到班主任电话时，仔仔妈妈低沉着声音，说：“我知道了，已经有邻居通知我，我刚到小区。”

母子两人，飞驰到医院，挂号，诊断，轻微脑震荡，在家休息两天。

妈妈不放心，请了两天假，人间烟火，妈妈洗衣烧饭，孩子看书。

可是，明天即将到来，明天妈妈要上班，不知几点下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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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END—

来源 | 我是蚯蚓  编辑 | 书生

主编 | 卓雅  终审 | 种豆南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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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年法律顾问 | 浙江铭广律师事务所 王婷  ● 教育部最新发声：“双减”落地一个月，教育若只靠老师，那真的是耽误孩子！  ● “双减”之下，谁来解教师之“惑”？！  ● 对一个孩子影响最大的，不是青春期，不是兴趣班，而是10岁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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